西街有棵棗樹
在西街的路邊，有傢小酒館的門口，有一棵棗樹。
這是，我在山東老傢以外的地方，見到的唯一的棗樹。如果在山東也就是一棵不起眼的小棗樹，就一個拳頭的粗細，長得也不高，昨天路過的時候看到開滿瞭花，但是在泉州，可能是唯一的一棵棗樹。
可能是兩年前，我第一次見到這顆棗樹，那是8月底，樹上掛滿瞭小青棗，第一眼看到，是驚喜的，原來泉州在離傢兩千公裡的地方也有一棵棗樹。但想，它這麼小，長在這裡，也就是一棵觀賞植物吧，跟老傢的棗樹肯定是不一樣的。但是每次看見還是會覺得有熟悉的感覺。
棗，在我的童年占據瞭很重要的位置，棗子收獲的季節，雖然沒有慶祝，但是像一場狂歡，或許是我心裡的。
大多數的記憶在小學低年級的時候，那時候三姨傢的表姐在我傢上學，然後表哥也來瞭，白天就帶我一起到學校上學，晚上住在我的傢裡。每到周六的下午放學後，我就會跟表哥表姐到三姨傢，住一個晚上。
三姨傢和姥姥傢還有幾個舅舅傢是在同一個村莊，叫做“水傢莊”，但現在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叫這個名字，也沒有聽說有人姓水。那是一個比較小的村莊，離我們住的南嶴陽村大概有四五公裡的路程。
記憶裡是秋天，周六中午（好像下午不上課）一放學，我們就出發，有時候走路，有時候騎自行車。三姨傢的院子裡，有一顆很大的棗樹，幾乎覆蓋瞭整個院子。我們幾個人到瞭之後，東西一放，就開始圍著棗樹轉。
青青的棗子一個大概一寸長，掛滿瞭枝頭，抬頭望去，光線剛好穿過樹枝樹葉的縫隙照過來，會感覺棗子都是閃著光的。我想，那就是我閃光童年的一部分吧！
青青的棗子是可以吃的，不會苦澀，隻是除瞭青味沒啥味道。但是棗子一長胖，一變黃，就開始甜瞭。有時表哥會爬上樹，開始挑著大的摘，有時會爬到東屋平房的頂上夠，當然最大最好的永遠都夠不著，還是需要長長的打棗桿子。
到瞭農歷七月十五，就是兩頭開始變紅，變得又脆又甜。老記得三姨那句話“七月十五，棗就開始紅椎。”意思是我們可以放肆開吃瞭，這應該是慶典的開始。
從這時開始，每個周末，一到三姨傢，爬樹的爬樹，上平房的上平房，打棗桿子也用起來。拿著桿子對著樹一頓猛抽，噼裡啪啦，就跟下冰雹一樣，樹下就落滿一層棗子。我們幾個孩子，就看誰搶得最快，要挑那個最紅最大的。
當然，也要非常的小心，因為有種叫做“八傢子”的蟲子，會藏在葉子的後面，一旦碰到，又刺又痛，會立刻長個大包，那時隻顧著疼的抹淚，吃啥都不甜瞭。我覺得，“八傢子”是我童年的敵人，因為我總是那個冒冒失失，容易被紮的人。
一到三姨傢，快樂地摘完棗子，然後回去村莊北邊的水庫捉魚，晚上回來，三姨和三姨夫會做很多好吃的給我們。
這樣的快樂生活，一直持續到八月十五中秋節，棗子基本上就摘光瞭。每年大概有一個月的棗子盛宴，可以吃個夠。
去年的時候，跟朋友路過西街的那顆棗樹，棗子都紅瞭，也沒有人摘。以我的小矮個跳起來，就抓到瞭兩顆，跟朋友分別吃瞭，有一點棗味，但是沒有童年的脆甜。
最近很愛回憶，都說女人是沒有根的，生來漂泊，我想這些童年的回憶，就是我的根。
劉芳 2022.5.26
